作者:袁翠良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一滴滴飘洒在窗上。顺流而下的雨水在挡风玻璃上弯弯曲曲,时而急注而下,时而缓缓下沉,却挡不住一颗颗往正前方、那学校、阔别了20年的母校里眺望的心。
我们的母校——昆明陆军学院,就在眼前!
大巴车就停在校门口,等待着协调落实后的进入。这会儿的雨不大,但必须撑伞的了。我把脸转向车窗,想要挡住急切奔涌的眼泪,不让大家看到我的窘态。
游目环望,这熟悉的场景一个个直奔眼里。虽然学校名称更改了,但校门的外型没有变,依旧是那样的巍峨、雄浑;那笔直的柏油路没有变,依旧那样的宽敞、亲切;修葺一新的教学楼,那里有着我们的琅琅读书声。驻足中,仿佛看到20年前的我们青春豪迈,阔步前行,声浪震天的样子。真的就想现在跳下车,全身伏地、亲一亲这红土地,扑进这温暖怀抱,感受赤子之情。我的母校,阔别20年了啊!
我们的时任学员队队长——谢八斤同志没有打伞,在雨里奔忙,协调着车辆进校的事。雨水,打湿了有些稀疏的短发,他一抹又直刚刚地竖了起来,真的是我们清俊、爽朗、刚健的队长。因为忙着别的事,昨晚没有见到他。如今,他不停地打着电话,不停地在校门和大巴车之间驰行,就像一束行进的光,一如既往地照亮着我们前行的路。
此时,我深深地明白,“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的原型,是至今仍然坚守在学校里的这位老师,是这位曾经想把我们全体学员都练成“铁血魔鬼”、适应第一任职需要的钢铁指挥员!
这是在昆明、在八公里驻地、在校门口见到队长的第一面,真的没想到竟是这样的雨中,这样的忙碌场景!亲爱的老师,亲爱的母校,20年的时空距离,不曾让我们忘却;20年里一方面是老师对学生“恨铁不成钢”的“疼”,另一方面是学生对他带领下进行蚀骨般训练的“恨”,如今爱恨交织在眼前,都化作这场不合时宜的绵绵细雨,在挡风玻璃上弯弯曲曲地流淌,在我们心里念念不忘地驻足;20年的魂牵梦绕,如今让我们又相聚在一起,相聚在这个奔赴军旅前程的起点、走向人生意气风发的起点,成为离弦之箭。
我们在学校里参观,感受母校光辉的发展历程;我们急切地走向中队,心怦怦地跳。六中队门前这条路没有变,六中队的这个牌子没有变!我们在中队宿舍里重温旧梦,在荣誉室里感怀万千;我们与新学员战友握手拥抱,感怀当初种地、腌酸菜、杀猪、吃米线的欢乐时光;我们在中队门前抚摸茁壮成长的樱花树,吵吵嚷嚷地拉着手,模拟着20年前的场景一一合影;追忆每周日早晨雷也打不动的10公里越野、迎外阅兵、长春山训练,用现学现用、活学活用的战术去大队部偷摘李子、“爬火车”的故事;我们想着当初的学习和训练之苦、之趣、之进、之乐,感慨着学院的变化,不是沧海桑田,更叹往事如烟,那堪回首,谈笑日月如梭……
我们聚会,纷纷携请家人同行;我们聚会,一起纵情高歌,时任教导员陶光荣跨越20年的光阴,再次登台激情指挥;我们聚会,把调侃写进诗词,把敬意融在字里行间,我们在“三载锻筋洗骨,百十条汉子离校赴四方书写光荣;廿年不忘初心,几十个兄弟返昆回六队喝上八斤”的豪情壮志里畅叙别离之情;我们更把“回家”的话写在主题板上,记录时隔20年在昆明、在学校里温暖、温馨、温情相聚的一幕幕,百感交集,忆往昔百余热血男儿魔鬼中队激情燃烧锻造钢筋铁骨把军魂融入血液刻进骨髓,看今朝无数有志青年复兴路上星火传承践行铮铮誓言将功勋回报母亲写上军旗!
2017年军改后,我们母校的名字,将再次刷新更名,在我军的序列中再次深潜。也许,那一面记录学院的形象墙将不再有,我们的回忆也将定格在这场淅淅沥沥的雨中!昆陆是我们再也回不去的大学了,最终成为同学们的精神故乡;也正因为这些主观和客观因素,促成了我们集体相约昆明畅叙毕业20年情谊的盛大聚会。
再过20年,也就是2037年,我们多少岁?我们在哪里?我们尊敬的导师在哪里?我的同学们又在哪里?“再过20年,我们来相会,伟大的祖国该有多么美”,这首歌,此情此景,那情那景,就让我们用这次相聚的记忆来阅读、来缅怀吧!
如今,我们大部分的同学都已退出现役,我尽量不让自己去想那些“华发”!
期待下一次的相聚早日来临,期待这次还未曾蒙面的同学,我们、我们的同学,在25年、35年后能再次相聚!期待我们经常相聚。
是为记。
作者简介
袁翠良,四川成都人,从军廿载,解甲广元。癖好藏石,喜以镜头为笔,书人间细碎温柔。